绵绵在她怀里，小手紧紧攥着，手心那道金色纹路，又裂开了一道新的口子。</p>
这次的裂痕，比上次更深，更长，像要把她整个人劈开。</p>
"痛痛……"她咕哝着，"崽崽痛痛……"</p>
明兰抱起她，疯了似的往寿安堂跑，边跑边喊："大夫！快叫大夫！"</p>
而此刻，在千里之外，方多病正睡得香甜，心口的锦鲤印记却骤然滚烫，烫得他猛地坐起。</p>
他梦见绵绵躺在地上，小手心的纹路裂开，金色的血涌了出来。</p>
"小东西！"他脸色煞白，"又乱来！"</p>
他提笔，飞速写下第二封信："速请慧空大师，再请名医，绵绵本源二次受创，危！"</p>
信鸽飞出，他跌坐在地，冷汗涔涔。</p>
"傻丫头，"他喃喃，"你这样会死的。"</p>
莲花楼中，李莲花的心口也烫得睡不安稳。</p>
他梦见绵绵裂开的本源，梦见金色的血，梦见她哭着说"姐姐们别哭"。</p>
"蠢丫头，"他骂道，"自己都快死了，还管别人。"</p>
他翻身下床，翻出所有能温养本源的丹药，全捏碎了，化作青烟，飘向扬州。</p>
"吃了，"他说，"就不痛了。"</p>
金鸳盟，笛飞声的心口印记同样灼热。</p>
他梦见绵绵小小的身子，像被刀劈开，金色纹路蔓延全身。</p>
他冷着脸，刀已出鞘，却不知该劈向谁。</p>
他第一次觉得，自己这柄刀，如此无用。</p>
寿安堂里，大夫来了，只看了一眼，就摇头。</p>
"老夫人，"他叹气，"姑娘这本源，怕是……怕是要撑不住了。"</p>
"上次是枯竭，这次是直接碎裂。"</p>
"若再无灵药续命，只怕……"</p>
他没说下去，可所有人都懂。</p>
老太太抱着绵绵，眼泪滚了下来。</p>
"孩子，"她哽咽，"你为盛家，已经做得够多了。"</p>
"祖母求你了，别再管这些事了。"</p>
"再管下去，你的命就没了。"</p>
可绵绵在昏迷中，还在咕哝："姐姐们……痛痛……绵绵……要护着……"</p>
声音微弱，却坚定如初。</p>
明兰握着她的手，眼泪砸在她手心的裂痕上。</p>
"妹妹，"她哑声道，"姐姐们不痛，姐姐们只要你活着。"</p>
她俯身，在绵绵耳边轻声说：</p>
"姐姐答应你，只要你好起来，姐姐什么都听你的。"</p>
"姐姐不去想什么齐衡，不去想什么郡主，不去想什么名声……"</p>
"姐姐只要你。"</p>
"所以，求你了，别离开姐姐。"</p>
她的话，像誓言，像诅咒，像最卑微的请求。</p>
而绵绵，在昏迷中，似乎听见了。</p>
她干裂的小嘴，微微动了动，吐出一个字：</p>
"好。"</p>
窗外，月光如水。</p>
可那月光，照在绵绵手心的裂痕上，竟反射出淡淡的金光。</p>
那金光微弱，却顽强地闪烁着，像在说：</p>
我还撑得住。</p>
为了姐姐们，我还能撑。</p>
而在遥远的时空裂隙中，天道老爹正抱着酒葫芦打盹。</p>
他感应到闺女的本源再次受创，气得跳脚。</p>
"臭丫头！又拿命去换糖糖！"他骂道，"这回再不狠下心罚你，老子就不当爹了！"</p>
他说着，闪电在指尖凝聚，可犹豫了半晌，又散去了。</p>
他看着闺女苍白的小脸，看着姐姐们哭红的眼睛，叹了口气。</p>
"罢了，"他嘟囔，"看在你护姐姐的份上，爹爹再给你开次后门。"</p>
他伸手，在虚空中一划。</p>
一缕天道本源，悄然注入绵绵体内。</p>
"最后一次了，"他说，"再乱来，爹爹就真把你关起来，不许下凡了。"</p>
他说完，翻身又睡，可唇角却带着笑。</p>
那笑，像在说：</p>
傻闺女，爹爹哪舍得真罚你。</p>
你可是爹爹唯一的闺女啊。</p>
寿安堂里，绵绵的呼吸，忽然平稳了。</p>
她手心的裂痕，不再蔓延。</p>
她的本源，稳住了。</p>
可所有人都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。</p>
她若再乱用一次，就真的……</p>
神仙难救了。</p>